两个见了血的地痞流氓哭喊着被抬了进来,连连呼求神医救命。
那年轻大夫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帽子下的眉心便深深皱了起来,仿佛浑身上下每一根毛都在叫嚣着不乐意不要去不想治。
然他侧头看了一眼挂着帘子的里间,终是站起身,让学徒将两个伤患抬到了大堂内救治。
霄锦仗着自己是个修士,隐去身形大大咧咧跟过去围观。
那年轻大夫动作一顿,仿佛是在思考该怎么救治。然后霄锦就看见他眼也不眨拔出了两个小贼身上的刀子,在二人惨叫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二人嘴里塞了脏兮兮的抹布,并在二人被臭抹布熏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同时,抓起一大把药粉一左一右用力一按。
两个小贼顿时痛苦得弓起了身子,脸上表情狰狞得像是刚刚在油锅里炸了一回,被堵住的嘴巴发出了呜呜呜的哭喊。
年轻大夫面色冷得像是在对待两只待宰的猪,他用力一捏两人肩膀,两个小贼顿时浑身一麻瘫软在床,再也挣扎不得,年轻大夫瞥了他们一眼,拿出针线开始给他们缝合伤口。
他的动作极为熟练,扯着那两人的皮肉时毫不客气,就像在扯两块无关紧要的布料,一场手术下来,两个小贼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酷刑,疼得脸色发白,晕过去又痛醒过来,来来回回好几次。
霄锦本来只是来看个热闹,可是此刻他也头冒冷汗面色发白,仿佛被按在床上折磨的人变成了他。
看着那两个小贼救治完被抬出去,霄锦大大松了口气,仿佛终于摆脱了一个噩梦。
天呐!这个叫符阴的年轻人为何如此粗暴,做大夫就这么不开心吗?医者仁心呐!这次是两个小贼就算了,日后对待其他病人要温柔些,耐心些,这样粗鲁是不长久的!
霄锦一时竟有些担忧起这医馆的生意来,怀疑它随时会被冲动的病患家属冲上来拆了。
亲眼见到符阴有多手很,霄锦面对这个凡人竟有些发憷,眼见符阴看过来,即使明知对方看不到他,霄锦还是禁不住往后退一步溜出了医馆。
事实证明,医馆倒闭只是霄锦的错觉,一直到夜幕降临,宵禁即将开始的钟声响起,几乎要将医馆挤满的病患才渐渐散去。
霄锦站在附近看着,就见年轻大夫默默松口气,露出一种终于可以短暂脱离苦海的放松表情。
霄锦居然有些同情他。唉,虽说行医手段是粗暴了些,好歹尽职尽责。这么一天观察下来,霄锦给了一个符阴是个好大夫的评价。
他留在这里,当然不是纯粹为了看热闹。只是想弄明白为何人活得好好的,他的“甘露”却不见了。
做梦也想不到“甘露”已经被残忍捏碎的霄锦继续蹲守,默默盯着符阴收拾东西关闭医馆。
就在这时,长街尽头传来个焦急的声音。
“符大夫……我家主人突发疾病,请您过去看看,符大夫……”
啪啪几声,霄锦发现原本慢悠悠关门的符阴忽然加快了动作,把最后几块门板急匆匆插上,而后哐的一声落了栓,一副完全没有听见的样子。
霄锦:……
刚还赞他尽职尽责,眨眼就被打脸。
眼见那前来求医的仆人唉声叹气地回去找其他大夫,霄锦脚尖一点,飞掠上屋顶,看见医馆后头连着的宅院里,年轻大夫摘下帽子,貌美贤惠的娇妻帮他脱下宽大的外袍挂好,两人相携着往堂屋走去。
霄锦若有所思,“原来这二人已经成婚了?倒是可惜了,白珑很有灵气,本该有机缘修仙的。不对不对,这两人不是在修仙界么?怎么会跑到凡间界来?谁带他们下来的?”
屋子里,白珑和符阴围着桌子坐下,白兔子一边啃猪蹄一边围观两人相敬如宾。
白珑:“夫君,我今天又没有做饭。”
符阴:“娘子,酒楼的外带也很好吃。”
白珑:“夫君,今天的饭菜又花掉你半日的诊费。”
符阴:“娘子,挣钱就是为了花用。”
白珑:“夫君,你先吃吧!”
符阴:“娘子,你先请。”
两人毫无意义地推让一番,然后才开始吃饭。
刚刚吃进去一筷子,大门忽然被撞开,一队凶神恶煞的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按住了年轻大夫,然后把大夫的小娇妻给抓走了。
屋檐上的霄锦:“光天化日,不对,明月昭昭,竟然敢强抢良家妇女,必须得写进我的游记里!”
“某年某月某日, 霄某人途经某国皇都,巧遇白珑符阴二人,却原来符阴是一名‘医德高尚’的大夫。其与白珑夫妻情深、相敬如宾, 怎奈人间才狼虎豹多如牛毛,竟有垂涎白珑美色的权贵趁夜将人强抢入府。世有不平事, 亦有侠义客。霄某人决定挺身而出, 捍卫人间公道, 救出落难美人!”
一气呵成写完这段话,霄锦把《四海见闻录》往怀里一揣,飞身便往掳走白珑的府邸而去。
掳人的是国公府的大少爷, 他早就垂涎